直线束

No day but today.

手术室掉马事件

⚠️无差

⚠️心胸外科主治医生ayg × 普外科主治医生zyl

⚠️沙雕故事一发完


  这周五就是医院里一年一度评职称的日子,我们又叫打擂台,这回心胸外科的医生阿云嘎和普外科的医生郑云龙可以说是绝对的焦点。倒也不是他们有多不对付,只是当唯一的晋升副主任的名额大概率落在这两个医院王牌科室头上的时候,外界难免对花落谁家有些好奇与八卦的心思,作为实习小医生的我也不例外。
        从进医院实习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期待着去普外科和心胸外科,不是说期待众人皆知的高强度工作,只是期待见到阿云嘎和郑云龙师兄。这两位师兄是我们学校2009级的,如果想听他俩的传奇,你随便在学校里拉一个人都能给你绘声绘色地讲三天三夜。出类拔萃的帅气和名列前茅的成绩,随便哪项都是风靡学校的资本,可他俩偏偏全部拥有了(而且听说郑师兄总是不上课,我们都猜他在寝室偷看阿师兄的笔记),而且师兄俩关系特别好,总是出双入对的,不过我想了想,毕竟是同一个宿舍的嘛,也有道理。
        进了医院以后他俩的故事也一直延续着,食堂里总是能听到别人聊天,要么说他俩双双刷新了医院最年轻主刀医生的纪录,被患者送了好多锦旗和咖啡,要么说哪个漂亮的护士老师鼓起勇气追阿云嘎师兄,结果不了了之,从人家办公室出来以后还一反常态决定好好工作创造价值的,要么说郑云龙师兄今天上班又迟到了一小会儿,又是交班到一半的时候冲进办公室的。总之我的学医生活中总是能听到这两位师兄的精彩事迹,佩服的同时也希望自己能有个这样的同伴和我一起度过这漫漫学医路。
        说来说去,如果只有这层关系(不是说他们有其他关系的意思,我个小实习生哪里敢呐)(但不妨碍我和其他同学磕生磕死),这次竞争顶多只能引起一些医院里的小风波,可现在这种舆论风暴的程度,都拜一个月前突然传出来的他俩决裂的故事所赐。
        当时我还没轮转到外科,所以是听同学说的。八卦嘛,总归传得很快的,而且不论经几手也总是栩栩如生。更何况这是明星人物的八卦,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我们必然刨根问底。
        那是一个无聊的下午,当时同学神秘地凑到我身边,偷偷掏出手机,给我展示了一个飞奔出医院的背影。当时的我正在思考晚饭吃什么这种重要的哲学问题,随便瞟了一眼,只觉得那是她又看上了什么帅气男生试图偷拍没成功的大作。她不屑地瞥我一眼,说那是心胸外科的同学拍的阿师兄。于是我拿起手机仔细辨认,还是只能辨认出那是个穿着白大褂的模糊人影。
        “惊了卧槽,阿师兄直接扔下门诊病人跑出去了,白大褂都没脱,现在是王晰老师替他看诊。”
         拿出手机的我发现平时用来吃瓜的群正在源源不断地弹出消息。
        “没想到啊,我一直以为他是轻伤不下火线的,感觉他要是晕倒在岗位上都得喊句还有个医嘱没开。”
        跟门诊的同学也是个胆子大的,“我问了问wx,他说ayg是追人去了。”
        “?”
        “追?追谁?”
        “哪种追(狗头emoji)”
        “芜湖!是我想的那种吗”
        在一阵七嘴八舌的爆发式弹窗后,一句话的出现让群里瞬间鸦雀无声——“他还说郑师兄今天突然飞上海。”我拽着同学的手臂,轻轻问出一句,这两件事有关系吗。
        同学瞪着手机,轻轻回我一句,可以有关系。
        要知道,这种时候还磕不到的人多少有点没品了。
        当时事情真相还没完全浮出水面,但我说了,我们肯定会刨根问底,所以我们揪住这点线索研究了一晚上,到了当天晚上,也就是一个月前的23:00,我们大致有了一个逻辑自洽的故事(大部分来源于王老师和那个大胆的外科实习同学)(也不知道为什么王老师这么喜欢看阿老师热闹)。
        如果以出事那天下午14:00为时间点并以病史模板写个阿老师的翘班过程,那大概是:阿老师,男,30岁,本次因“心悸1小时”翘了门诊工作。1小时前因收到了郑师兄发来的短信,内容大致为道别(短信未见,具体不详),遂突发心悸,伴有极度焦虑不安,无法专注于眼前工作,自感见面才可缓解,遂找到王老师代班并火速赶往飞机场,但郑师兄手机关机,航班信息表提示其航班已经起飞,故阿老师于机场咖啡厅枯坐一小时后返回医院完成剩余工作,除不愿说笑外未见明显异常,期间焦虑无明显缓解,现为进一步诊治,我班同学拟“相思病”收入实习日记。
        这诊断太过明确,都没什么好鉴别,一看就知道了,郑师兄的一反常态导致了阿师兄的失态。郑师兄的告别短信完全不能满足阿师兄的需求,至少还没能给出一个令他信服的理由,郑师兄就飞走了。
        于是我们开始攻克难题,郑师兄一反常态的原因在哪里。
        虽说去上海出差不是什么苦活累活,但总是没人愿意接手无聊会议的参会权,再加上正面临着打擂台的重要时刻,更没有人愿意飞这一趟了。平时的郑师兄尤其讨厌这种披着应酬外衣的学术会议,要说是阿师兄飞去会议上发个言,那还可信些,考虑到郑师兄潇洒不羁的作风,这回他的挺身而出就更是离奇,简直可以归为医院的未解之谜之一。
        直到郑师兄上周五再次出现在医院重新开始上班,我们才触及一些端倪。
        上周的我和朋友冲去食堂抢麻辣烫的号码牌时,恰巧排在阿师兄后头,看到他踩着最新款厚底crocs洞洞鞋,上面还贴着些blingbling的配饰。在我刚打算和朋友偷拍下这双耀眼的鞋子和群友分享时,就看到相机取景框里出现了一双朴素的经典款全黑洞洞鞋,有着小恐龙和胡萝卜配饰,还有字母A和字母Z,我们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郑师兄的洞洞鞋。
        要说为什么有个A,我们也很难评,据师兄自己解释是为了激励自己成绩全拿A,但当时在场的普外科马佳老师摆出了一副见鬼了的表情。我俩迅速抬头,试图捕捉一些两大院草同框的美好瞬间拿回去和大家分享,结果这一看就真不得了了,他俩之间的气场完全不对。
        以往两人间的黏性显著到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如果一定要循证,那么大约就是:如果高中女生结伴上厕所的显著性堪比黄油猫的永动机的确定性,那么他们俩共同出现在食堂、值班室、办公室等医院的各个角落的显著性就是这个的一万倍,甚至有传言说他俩的夜班都要调到同一天,总而言之,p<0.05这种大学生遍寻未果的事情放在他俩同框这件事上简直就是毋庸置疑。
        这回食堂的碰面,阿师兄他的眼睛就没从郑师兄脸上离开过,他一直盯着郑师兄走来的方向,尽管我们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但谁说不能从向日葵的背面看出它总是坚定不移地向着太阳呢。郑师兄呢从买单窗口那边走来,走得很慢却目不斜视,放到以往,首先是他俩不会保持距离,其次是他俩不会分开买单,一般都是刷阿师兄的饭卡。郑师兄快到阿师兄面前时瞥了他一眼,很迅速、很随意、很高冷的一眼。那一刹那,阿师兄的侧脸也暴露在我们面前,啊好挺拔的鼻梁,额不是,是他的嘴角耷拉到一个常人不可及的程度,如果这个时候阿师兄倒立的话,我可能都会以为他在笑。
        “大龙……”阿师兄很轻很轻地唤了一声,可郑师兄早就走远了。
        也不管什么精彩瞬间的偷拍了,我和我的朋友双双点开对话框疯狂地互发消息:“草,这什么情况”,“他们真的决裂了???”,“天呐,这是什么爱而不得的故事”,“我的gay达响了”。我承认,我们的聊天记录很。直白。但这谁还能不磕。
        等到真正落座吃饭的时候,气氛就更加诡异了。食堂的桌子是4人餐桌,在人满为患的食堂,拼桌是常有的事。郑师兄先坐下的,本来有一个老师想和他拼桌,刚要打招呼坐下,就火急火燎地端着餐盘走了。我仔细一看,是阿师兄走来了。阿师兄轻车熟路地坐在了郑师兄旁边,结果郑师兄直接起身,挪去了距离阿师兄最远的位置…但还是在同一张桌子上。那一瞬间,整个食堂都安静了,可以说是一切活动都暂停了一秒,除了郑师兄一个人吃得正欢,连阿师兄都愣住了。没有人见过这种场面,我猜连阿师兄都没见过。
        他们的关系可能真的跌倒了冰点。我当时真的这么想。 
        这周四是我轮转到普外科的第四天,我正好被分配到阿师兄的组,也正好轮到人生中第一个外科夜班,更加正好的是,上级医生是阿师兄。当晚有个紧急手术,是个急性阑尾炎的病人,不是什么困难的手术,但凌晨2点被电话铃声叫醒去上台对我这个小实习生来说还是难了一点,尽管只是跟台。当时的我只想看看阿师兄帅气的脸提神,再用这被硬生生提起的精气神去看看阿师兄精湛的手术操作。
        幸好阿师兄技术高超,手术很快就推进了一半,正当我沾沾自喜,考虑着15分钟内就能滚回值班室床上睡觉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
        护士老师举起的是阿师兄的手机。
        这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需要说明。一般来说,在台上的医生的电话响起,为了保证无菌原则,经询问确定要接通后,都是由一旁的护士老师接电话并打开免提,也就是说,整个手术室的人都将共享你的通话内容。
        护士老师报出了来电者的姓名。
        “阿医生,是大龙来电。”
        我一瞬间就清醒了,什么大龙,什么十五分钟内睡觉,我现在还能再站十五小时。
        “接吧。”阿老师的手没有任何停顿,声音也平静如常,但我的表情管理从听到大龙两个字开始就已经失控,要不是口罩和帽子遮掩着我的脸,我早就社会性死亡了。同时,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在尖叫——阿老师说接电话!!!我可以听到阿师兄和郑师兄的电话内容!!!
        在这个想法的操控下,我的眼睛就疯狂在腹腔镜的屏幕和阿老师的脸上来回切换,同时全神贯注地准备听电话内容,我发誓我高考做英语听力时都没这么集中。
        “阿云嘎你是不是有病,什么叫不想去这次的竞选了直接让我上,什么决定都让你做了?你什么意思?”
        电话一接通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控诉,我都震惊到怀疑我其实已经晕台了,现在听到的一切都是我躺在旁边的地板上做的梦。可阿师兄还是四平八稳地继续着手术,也就眼睫毛颤了颤。
        “大龙,你听我说…”
        “你说个鬼说,一个月前我给你做了那么一桌好吃的庆祝我俩纪念日,一晚上我出人又出力,第二天一早我还趴那儿呢,你就说要避嫌,你是不是人。我直接飞去上海合你意吧,然后你又委屈巴拉的不乐意,你有啥好不乐意的你说说。”
        “大龙我现在…”
        “现在什么现在,凌晨两点钟你还不回家,你是真的想和我决裂是吧。”
        “我今天夜班…我在手术……”
        手术室本来就冷,在电话那头的大龙,啊不是,郑师兄沉默的那一秒里,仿佛冷到连一向妙手回春的阿老师的手都冻僵了不好使,腹腔镜屏幕里超声刀甚至都卡顿了一下。
        电话被挂断了。
        “很抱歉啊,打扰到大家了,我们快点做完手术然后去休息吧,我看这个实习同学都困懵了。”阿老师发话了。
        我那不是困懵了,我那是gay达承受了过量刺激而短路的结果。我为我之前觉得他们决裂了道歉。我为我之前觉得他俩出双入对只是因为舍友的关系而感到可笑。我为我之前想要这样一个好伙伴和我一起度过这学医路感到冒昧。我哪里配啊。
        怎么结束的手术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只知道阿师兄离开时拿起手机回拨电话的样子很急切,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宝贝别生气”。
        我只能说,我这个夜班值得太有水平了。
        第二天一早,昨天手术室里的所有人都收到了阿师兄请客的咖啡和蛋糕。
        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品尝着美味的封口费,回味着郑师兄“出人又出力”的发言。直到被朋友拉去评职称打擂台的会场旁观时,我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周五,那个以为会针锋相对、一触即发的周五。
        我抬头看了看坐在第一排等待上场答辩的阿师兄和郑师兄,他们之间空了一个位置。呵,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臭情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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